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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友死后的第五年

孟星澜 著

其他类型连载

「为什么?你害怕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吗?」醉意上涌,我忍不住声嘶力竭地质问,「程寄川,我们认识十八年了,你想回来做你的高贵盛总,大可以直接跟我提分手,为什么要不告而别?为什么要装作自己已经死了,你就不怕会成真吗?」他似乎失去耐心,翻身坐起来:「孟星澜,你的话太多了。」

主角:孟星澜程寄川   更新:2023-04-11 17:41:0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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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孟星澜程寄川的其他类型小说《男友死后的第五年》,由网络作家“孟星澜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「为什么?你害怕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吗?」醉意上涌,我忍不住声嘶力竭地质问,「程寄川,我们认识十八年了,你想回来做你的高贵盛总,大可以直接跟我提分手,为什么要不告而别?为什么要装作自己已经死了,你就不怕会成真吗?」他似乎失去耐心,翻身坐起来:「孟星澜,你的话太多了。」

《男友死后的第五年》精彩片段

「为什么?你害怕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吗?」


醉意上涌,我忍不住声嘶力竭地质问,


「程寄川,我们认识十八年了,你想回来做你的高贵盛总,大可以直接跟我提分手,为什么要不告而别?为什么要装作自己已经死了,你就不怕会成真吗?」


他似乎失去耐心,翻身坐起来:「孟星澜,你的话太多了。」


天花板的顶灯光芒带着某种冷意,照下来的时候,我打了个冷颤,忽然清醒过来:「……对不起。」


「我只是……我只是太想他了。」


他站在床边,居高临下地望着我:「如果你还想维持这段关系,就少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。」


我就这样成为了盛川的女伴。


其实别人形容我,还有更难听的词。


某天晚上,在公司园区的便利店,我弯腰拿咖啡,隔着一排货架,听到有人提起我的名字:


「谁有那个孟星澜有本事?去采访了一次,就勾搭上了盛总,这不得少奋斗几十年。」


「玩玩而已,盛川有未婚妻的,她还真以为会娶她?」


「蠢呗。」


我放下手里的咖啡,当着她们的面走出去,坐进盛川停在门外的宾利里。


车内亮着昏昧的光,还有淡淡的酒气蔓延。


听到动静,盛川睁开眼,向我看过来:「工作结束了?」


「嗯。」


我应了声,重重吐出一口气,转头微笑:「今晚去哪里?」


和盛川在一起的时候,我们大多是去酒店,或者他位于市郊的一栋别墅。


然而他沉默片刻,却说:「去你家吧。」


因为刚来 A 市时被中介诓骗,我租住在南郊一片破旧的老小区。


前几天刚下过一场雨,小区里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水坑。


唯恐弄脏他昂贵的西装,我打开手机手电,小心翼翼照着地面。


不知为何,盛川今晚似乎心情不佳。


我刚开了门就被他一把握住手腕,抵在一旁的墙壁上。


猝不及防下,我以为自己后脑会撞上去,然而却只是碰到他垫过来的温热掌心。


黑夜遮蔽视线,却放大了其他感官体验。


我仰起头,颈线绷紧,听见他问我:「孟星澜,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吗?」


问这话时,他的指尖停留在我肩头。


那里有几处烟头烫过的伤疤。


知道他不喜欢,在一起这三个月,我没在盛川面前提过程寄川的名字,没想到他竟然会主动提及。


明知道他看不见,我还是闭上眼睛,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轻声说:「不。」


「……我是恨他。」


程寄川失踪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春日下午。


五年前那一天,他陪我在图书馆待了一早上,中午一起去了学校食堂,然后把我送到宿舍楼下。


我往前跑了两步,心下忽然不安,回头望去。


程寄川仍然站在原地,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,挑眉笑道:「不舍得我啊?」


我摇摇头:「晚上一起跑步。」


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。


午睡起床后,我给他发消息,发现自己的好友已经被删掉了,手机号变成了空号,所有互相关注的社交平台都变成了我的单向关注。


短短三个小时,世界天翻地覆。


我报了警,通知了学校,校方和警方都让我回去等消息。


等了三天,等来了程寄川的死讯。


他们说,他去爬了 A 市城郊的相灵山,突逢大雨,人从悬崖掉下去,尸骨无存,只有旁边的随身物品证实了他的身份。


我根本不相信,一趟又一趟地往警察局跑。


直到最后他们看到我,视若无睹,任由我在警局的长椅上坐一整天。



「盛川,回答我,在我之前你还找过别人是吗?」


餐桌前的气氛一时凝滞,盛川凝视着我,那对澄澈的深棕色瞳孔里,好像盛满了无数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。


还没等到他回答我,一旁忽然响起一道陌生又阴冷的声音:


「大哥带着女伴出来,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?」


偏头望去,站在桌边的男人面容阴翳,眉眼却与盛川有三分相似。


盛川慢慢站起身,望着他唇角轻勾:「盛超,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?」


「怎么,争家产的手段不如大哥,我就连待在 A 市的资格都没有了吗?」


盛超露出一个有些夸张的表情,


「盛总,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,你不会真要对我赶尽杀绝吧?」


他的声音不算小,周围几桌的客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。


盛川忽然笑了:「赶尽杀绝谈不上,只是留在你手下那间公司的账,我下周会派人过去查一查,记得准备好。」


盛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,他恶狠狠地瞪了盛川一眼,挽着身边女伴的手,转身便走。


临别前,他目光状若无意地擦过我的脸,停顿片刻后,又毫无异状地移开。


安静片刻后,到底还是我先开了口:「盛总还有个弟弟吗?」


「是。」


明知可能会惹怒盛川,我还是握着刀柄,问道:


「盛总能争得过弟弟,难道是因为答应了庄家的联姻请求吗?」


庄家的大小姐,就是盛川传闻中的未婚妻。


「孟星澜。」


盛川皱了皱眉,警告似的看着我。


我只当没看到,仍然笑得温和无害:


「盛总既然快要订婚了,又打算什么时候和我断掉呢?还是说,你就这么舍不得我,哪怕以后结了婚,也要留在我身边,做一个死人的替身?」


以我的身份,这本不是我该问的,可在盛超出现的那个瞬间,盛川眼中一闪而逝的凌厉光芒实在太过熟悉。


熟悉到,我又被拖进过去那些纷乱的记忆碎片里,快要忍不住内心汹涌的情绪。


很多年前,乍听闻程阿姨失踪的消息时,他也曾露出过这样的目光。


为什么要不告而别?


为什么要装作自己已经死了?


为什么明明还有留恋,却不肯承认那些过去?


这些问题,我心里或许已经有了隐约的答案,却还是很想听他亲口说出来。


香槟滑下喉咙,渐渐升腾起的醉意里,我目不转睛地盯着盛川,怔怔地落下眼泪来。


他忽然站起身,走过来抱起我,把我塞进车里,然后一路疾驰到郊外,距离海滩很近的悬崖边。


我身上盖着他的外套,蜷缩在副驾上,酒意一阵阵涌上来,将我的思维搅成一团乱麻。


「川哥。」我喃喃地说,「你亲一亲我好不好?」


一声刺耳的响,是轮胎擦过地面的声音。


盛川猛地踩下刹车,转过头,在车灯的光芒下细细凝视我。


几秒钟之后,一个灼热的吻就落在了我嘴唇上。


修长温热的手指插进发间,他扣着我的脑后向他压过来,让这个吻里多了几分侵占般的意味。


那与我相贴的指腹,柔软而滚烫,令我回想起从前,我们在古镇小客栈的花丛里,程寄川把我按在长椅上,凶狠地吻下来。


「孟星澜,我忍你很久了。」他说,「吃饭就吃饭,拿小腿蹭我做什么?」


我顺势搂着他脖子,笑得明媚又放肆:「程寄川,你明知故问。」


很多年前的那个秋天,我从泥泞深处爬出来,满身脏污地扑向程寄川。


他没有推开我,没有生出厌弃的念头。


于是我在他面前也从来不矜持、不够体面,像一枝攀着他骨骼生长的藤蔓,盛放得热烈又短促,又在五年前就已经垂落下去。


酒精把每一寸神思都搅得乱七八糟,他闯进来的时候我动作微微迟滞了一下,却没有推开,反而将盛川抱得更紧了。


风卷着海浪咸腥的气味吹过来,朦朦胧胧,像是云层里落下的月色。


我用力咬着他的手背,尝到血腥味也不肯松开。


直到盛川有些无可奈何地说:「不嫌脏吗?」


我眨着眼睛,喃喃笑道:「脏吗?你有什么是我没尝过的?」


空气寂静了一瞬。


然后我的整个世界,天翻地覆。


耳边像是有烟花团团炸开,迷离的五光十色里,我掐着他手腕,喘了两口气,然后叫了一声:「程寄川。」


过了很久很久,久到我快要睡过去,清醒的最后一刻,好像听到他很轻很轻地应了一声。


又好像,不过是我的错觉。



第一次见到程寄川,是在我七岁那年。

一入学我就和他坐了同桌,却一个月都没说过一句话。

直到第二个月,我找回的零钱丢了,回家后,醉醺醺的我妈把我从小区门口踹到树下,逼着我承认钱是自己偷偷花了。

露在外面的皮肤蹭得满是血痕,我咬着牙,就是不肯承认,可一抬眼就看到了程寄川。

目光相对,他愣了一下,然后转头对我妈说:“阿姨,孟星澜没说谎。”

“她的钱,是我拿的。”

那天下午,我妈揪着程寄川的衣领骂了一个小时,最后搜刮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零花钱,看都没看我一眼,摇摇晃晃地去外面买酒了。

我很害怕我妈。

她总是喝酒,喝醉了就会一个耳光甩过来,指着我大骂:“你毁了我一辈子,你知不知道?!”

程寄川似乎看出了我的恐惧,把我带回了他家。

他妈妈是个温柔的女人,耐心地替我处理完伤口,又留我在她家吃饭写作业。

一直到她离奇失踪之前,我在程家待的时间都要远远多于自己家。

我从记忆里回过神,看着近在咫尺的盛川的脸,慢慢扯出一个笑:“那么,盛总愿意吗?”

回答我的,是他落在我嘴唇上的吻。

灼热,旖旎,带着一丝陌生又苦涩的香气。

那天我跟着盛川回了家。

为了壮胆,我甚至喝了酒。

夕阳西下,被厚重窗帘遮蔽的光芒从缝隙透出一线,恰巧照在盛川深棕色的瞳孔里。

我们像是两朵海面相逢的泡沫那样融在一起。

蓦然亮起的灯光下,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脸,喃喃叫了一声:“……川哥。”

他抬手遮住我的眼睛,咬牙道:“别这么叫我。”

“为什么?你害怕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吗?”

醉意上涌,我忍不住声嘶力竭地质问,“程寄川,我们认识十八年了,你想回来做你的高贵盛总,大可以直接跟我提分手,为什么要不告而别?为什么要装作自己已经死了,你就不怕会成真吗?”

他似乎失去耐心,翻身坐起来:“孟星澜,你的话太多了。”

天花板的顶灯光芒带着某种冷意,照下来的时候,我打了个冷颤,忽然清醒过来: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
“我只是……我只是太想他了。”

他站在床边,居高临下地望着我:“如果你还想维持这段关系,就少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。”

我就这样成为了盛川的女伴。

其实别人形容我,还有更难听的词。

某天晚上,在公司园区的便利店,我弯腰拿咖啡,隔着一排货架,听到有人提起我的名字:“谁有那个孟星澜有本事?去采访了一次,就勾搭上了盛总,这不得少奋斗几十年。”

“玩玩而已,盛川有未婚妻的,她还真以为会娶她?”

“蠢呗。”

我放下手里的咖啡,当着她们的面走出去,坐进盛川停在门外的宾利里。

车内亮着昏昧的光,还有淡淡的酒气蔓延。

听到动静,盛川睁开眼,向我看过来:“工作结束了?”

“嗯。”

我应了声,重重吐出一口气,转头微笑:“今晚去哪里?”

和盛川在一起的时候,我们大多是去酒店,或者他位于市郊的一栋别墅。

然而他沉默片刻,却道:“去你家吧。”

因为刚来A市时被中介诓骗,我租住在南郊一片破旧的老小区。

前几天刚下过一场雨,小区里有不少大大小小的水坑。唯恐弄脏他昂贵的西装,我打开手机手电,小心翼翼照着地面。

不知为何,盛川今晚似乎心情不佳。我刚开了门就被他一把握住手腕,抵在一旁的墙壁上。

猝不及防下,我以为自己后脑会撞上去,然而却只是碰到他垫过来的温热掌心。

黑夜遮蔽视线,却放大了其他感官体验。

我仰起头,颈线绷紧,听见他问我:“孟星澜,你真的那么喜欢他吗?”

问这话时,他的指尖停留在我肩头。

那里有几处烟头烫过的伤疤。

知道他不喜欢,在一起这三个月,我没在盛川面前提过程寄川的名字,未料他竟然会主动提及。

明知道他看不见,我还是闭上眼睛,沉默了好一会儿,才轻声道:“不。”

“……我是恨他。”



程寄川失踪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春日下午。

五年前那一天,他陪我在图书馆待了一早上,中午一起去了学校食堂,然后把我送到宿舍楼下。

我往前跑了两步,心下忽然不安,回头望去。

程寄川仍然站在原地,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,挑眉笑道:“不舍得我啊?”

我摇摇头,说:“晚上一起跑步。”

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。

午睡起床后,我给他发消息,发现自己的好友已经被删掉了,手机号变成了空号,所有互相关注的社交平台都变成了我的单向关注。

短短三个小时,世界天翻地覆。

我报了警,通知了学校,校方和警方都让我回去等消息。

等了三天,等来了程寄川的死讯。

他们说,他去爬了A市城郊的相灵山,突逢大雨,人从悬崖掉下去,尸骨无存,只有旁边的随身物品证实了他的身份。

我根本不相信,一趟又一趟地往警察局跑,直到最后他们看到我,视若无睹,任由我在警局的长椅上坐一整天。

最后舍友哭着把我拖回去,抱着我小声地劝:“星澜,星澜,别为了一个男人这样。”

我动了动眼珠子,失神地看着他。

从七岁到二十岁,程寄川于我而言,怎么可能只意味着一个男人?

回过神的时候,盛川已经放开我,自顾自坐在沙发上,点了支烟。

我靠在墙边,喘了两口气,也跟过去,从他面前的烟盒里取了支烟,尔后撑着沙发俯下身去。

“借个火。”

盛川抬起眼,隔着缠绵的灯光与我目光相对:“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?”

“盛总又不认识我,怎么知道我以前不抽?”

他像是难以忍受我眼睛里承载的厚重情绪,别开眼,又扯散了原本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:“……这几个月,没见你碰过。”

这是几个月来,他镇定到冷漠的面具第一次在我面前出现裂痕。

我扯着唇角,有些艰难地笑了一下,可心里的情绪已经涌上来,快要忍不住揪着他领子,再次质问五年前的真相。

“……盛总没见过的事情还多着呢。”

我直起身子,逃避似的咬着烟,去一旁的餐边柜翻找,“盛总要喝什么?这么晚了,来杯红酒还是牛奶?”

“红酒吧。”

家里的确有半瓶红酒,是两个月前公司作为节日福利发下来的,算不上什么好东西,但盛川那喝惯了好酒的舌头竟也尝不出半分不妥。

他放下杯子,好像终于忍不住了那样:“你为什么恨他?”

“谁?”

“你的……前男友。”

“因为他死了,却没死在我面前。”

我酒量一直算不得好,一杯红酒就足够不清醒,“盛总不知道,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向我承诺过,未来就算死,也要死在我眼前,让我别错过他临终前的任何一秒钟、任何一句话。”

“……”

“盛总不是问我什么时候学会了抽烟吗?就是在他死后第三个月。其实我也没有很想他,他死后没多久我就交了新男朋友,抽烟这件事,就是我的新欢教会我的。”

隔着醉意浸染的视线,盛川不虞的神情有些模糊不清:“孟星澜,你喝醉了。”

我勾着唇角笑了一下:“抱歉盛总,但我们都是成年人了,初恋人都没了,我交几个男朋友,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?”

盛川没说话,他只是豁然起身,大步走过来,俯下身,恶狠狠地吻住我。

廉价红酒的味道彼此传递间,渐渐带上了某种情绪。

说不清道不明,可又好像很熟悉。

狭窄的沙发容纳下两个成年人有些勉强,盛川却好像完全不嫌弃,动作间甚至发了狠。

我闭上眼睛,用力咬住他肩头,狠到没有半分松口,直到血的甜腥味在口腔内蔓延开。

“不是死了吗?为什么还要回来,为什么还要再出现在我面前?”



他好像僵了一下,没有回答我,任由我们被夜色吞没。

沉入梦乡前的最后一秒,我才听到他含糊不清的声音,带着孤注一掷的意味:“是你。”

“是你又出现在我面前的,孟星澜。”

再醒来的时候,盛川已经不见踪影。

餐桌上放着一个三明治,和一杯已经晾到温凉的热美式,和盛川之前偶尔给我带的早餐一模一样。

我笑了一下,把东西扫进垃圾桶里,自己去厨房煮了碗面,又煎了个蛋盖在上面。

吃完后才看到盛川的微信留言:“公司有点事情,我去处理一下,下午接你吃饭。”

我沉默了好久,到底是回过去一个“好”字。

程寄川死后第三个月,暑假到了,看不过眼的舍友把我拖到酒吧,说让我找个新欢,很快就能忘掉过去的人。

我在桌游上认识了一个人,大我一届的学长何安,桃花眼满是风流,眉目却与程寄川有那么三分相似。

他在天台外的走廊堵住我,含着笑问:“今晚要不要出去住?”

就要答应下来的前一刻,我鬼使神差地想起了程寄川。

想到十五岁那年,我妈把烟头按在我肩膀上,烟灰缸砸在头上,我挣扎着爬起来,跌跌撞撞地跑到他家。

“程寄川。”我哆嗦着说,“我真的不想活了,我想来见你最后一面。”

回想起来,那应该是求救吧。

程寄川好像能看穿一切,撩起我的头发,露出额上血肉模糊的伤口。

他扣住我手腕,把我拉进去,处理好伤口,才一字一句地告诉我:“活着才能等到一切水落石出。星澜,我们都要活到明天再说。”

见我没说话,何安全当默认,低下头来吻我。

他身上传来一丝陌生的、甜腻的香水味,被我猛地推开。

何安后退几步,脑袋磕上了另一侧的墙壁。

他恼怒地看着我:“程寄川都死了多久了,你打算给他守一辈子的牌坊?”

天花板的灯光照下来,亮得晃眼睛。

我看着他,又好像透过他那张轻佻的脸,穿越重重时光,看到了十五岁那个夜晚的程寄川。

“他是死了。”我咬着牙说,“可我还得好好活着。”

下午四点,盛川的车已经等在楼下。

他连着发了三条消息,我化着妆,瞥到了,却没回。

盛川于是不耐烦地上了楼,他推门进来的时候,我正对着镜子,往耳朵上挂一只廉价的镀银耳坠。

狭小的梳妆台前,盛川俯下身来,望着镜子里的我:“别戴这个了。”

“不好看吗?”

他没应声,反倒从西装的口袋里取出一只小盒子,打开来,里面装着一对闪闪发亮的钻石耳钉。

的确是盛总会有的手笔。

但那只镀银耳坠,是我们刚上高中那年,程寄川陪着我在学校旁边的小店里打完耳洞后,顺手买下来的。

心中念头百转千回,我却没拒绝,反而顺从地仰起头,任由盛川将钻石耳钉戴上耳朵。

镜子里倒映出一张妆容瑰丽的脸,与我原本素净的面容相比,就好像是两个人。

走进那家装潢奢华的餐厅时,服务生引着我们去座位,却在离开前望着我微愣了一下:“女士之前来过这里吗?”

盛川偏过头,不动声色地望了我一眼。

“我没来过A市,你大概是认错了吧。”

落座后我问盛川,“盛总以前还带过别人来这里吗?”

他不答话,反而定定地看了我半晌,尔后伸出手,将我散乱的碎发拨到耳后:“不喜欢化妆的话,下次别化这么浓了。”

“盛川,回答我,在我之前你还找过别的替身是吗?”



男朋友死后第五年,我在采访中遇见一个和他长得一样的男人。

工作结束,我把他堵在会议室:“你既然没死,这五年为什么不联系我?”

他整理领带,笑容轻佻又疏离:“这种搭讪方式未免落俗,孟小姐不如直接献身?”

我置若罔闻,伸手摸到他耳骨后一处微微的凸起。

他瞬间僵住。

我笑起来:“怎么,长得像,现在连敏感点都一样吗?”

工作调度到A市的第二个月,我接到了一场采访通知。

对方是某商业集团目前的掌权人盛川,未至而立之年,已经事业有成,与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的婚事,同样也在商谈之中。

下车前,我最后整理了一遍手中的采访稿,然后跟着上司一路走进去。

推开会议室大门的一瞬间,礼貌的笑容僵在脸上。

我不敢置信地看着对面,几步之遥的地方,男人西装革履,正襟危坐,他目光淡漠地扫过我,仿佛只是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。

大脑一片空白,耳边好像有什么声音嗡嗡作响。

在我的想象里,我应该奔过去,在他肩上用力咬一口,然后扯着领子恶狠狠地吻上去——就像从前恋爱时,每一次分别后又重逢那样。

可事实上,我只是僵在原地,张了张嘴,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。

上司礼貌地和盛川握了手,回过头看着我,皱眉:“小孟,愣着干什么?过来采访了。”

“……对不起,盛总长得很像我一位故人。”

我回过神,轻声道了歉,然后打开摄影机和话筒。

像这样例行公事的专访,问题大都是提前对过的,结束时我却忍不住多问了一句:“盛总是从小就在A市长大,从没去过别的地方吗?”

问完我就紧紧盯着盛川的眼睛,他不闪不避,反而转着指尖的钢笔,轻轻地笑:“是啊。”

骗人。


下午四点,盛川的车已经等在楼下。

他连着发了三条消息,我化着妆,瞥到了,却没回。

盛川于是不耐烦地上了楼,他推门进来的时候,我正对着镜子,往耳朵上挂一只廉价的镀银耳坠。

狭小的梳妆台前,盛川俯下身来,望着镜子里的我:“别戴这个了。”

“不好看吗?”

他没应声,反倒从西装的口袋里取出一只小盒子,打开来,里面装着一对闪闪发亮的钻石耳钉。

的确是盛总会有的手笔。

但那只镀银耳坠,是我们刚上高中那年,程寄川陪着我在学校旁边的小店里打完耳洞后,顺手买下来的。

心中念头百转千回,我却没拒绝,反而顺从地仰起头,任由盛川将钻石耳钉戴上耳朵。

镜子里倒映出一张妆容瑰丽的脸,与我原本素净的面容相比,就好像是两个人。

走进那家装潢奢华的餐厅时,服务生引着我们去座位,却在离开前望着我微愣了一下:“女士之前来过这里吗?”

盛川偏过头,不动声色地望了我一眼。

“我没来过A市,你大概是认错了吧。”

落座后我问盛川,“盛总以前还带过别人来这里吗?”

他不答话,反而定定地看了我半晌,尔后伸出手,将我散乱的碎发拨到耳后:“不喜欢化妆的话,下次别化这么浓了。”

“盛川,回答我,在我之前你还找过别的替身是吗?”

餐桌前的气氛一时凝滞,盛川凝视着我,那对澄澈的深棕色瞳孔里,好像盛满了无数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。

还没等到他回答我,一旁忽然响起一道陌生又阴冷的声音:“大哥带着女伴出来,怎么也不通知我一声?”

偏头望去,站在桌边的男人面容阴翳,眉眼却与盛川有三分相似。

盛川缓缓站起身来,望着他唇角轻勾:“盛超,你怎么还敢出现在我面前?”

“怎么,争家产的手段不如大哥,我就连待在A市的资格都没有了吗?”

盛超露出一个有些夸张的表情,“盛总,再怎么说我也是你同父异母的弟弟,你不会真要对我赶尽杀绝吧?”

他的声音不算小,周围几桌的客人都将目光投了过来。

盛川忽然笑了:“赶尽杀绝谈不上,只是留在你手下那间公司的账,我下周会派人过去查一查,记得准备好。”

盛超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难看,他恶狠狠地瞪了盛川一眼,挽着身边女伴的手,转身便走。

临别前,他目光状若无意地擦过我的脸,停顿片刻后,又毫无异状地移开。

安静片刻后,到底还是我先开了口:“盛总还有个弟弟吗?”

“是。”




醉意上涌,我忍不住声嘶力竭地质问,“程寄川,我们认识十八年了,你想回来做你的高贵盛总,大可以直接跟我提分手,为什么要不告而别?为什么要装作自己已经死了,你就不怕会成真吗?”

他似乎失去耐心,翻身坐起来:“孟星澜,你的话太多了。”

天花板的顶灯光芒带着某种冷意,照下来的时候,我打了个冷颤,忽然清醒过来:“……对不起。”

“我只是……我只是太想他了。”

他站在床边,居高临下地望着我:“如果你还想维持这段关系,就少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。”

我就这样成为了盛川的女伴。

其实别人形容我,还有更难听的词。

某天晚上,在公司园区的便利店,我弯腰拿咖啡,隔着一排货架,听到有人提起我的名字:“谁有那个孟星澜有本事?去采访了一次,就勾搭上了盛总,这不得少奋斗几十年。”

“玩玩而已,盛川有未婚妻的,她还真以为会娶她?”

“蠢呗。”

我放下手里的咖啡,当着她们的面走出去,坐进盛川停在门外的宾利里。

车内亮着昏昧的光,还有淡淡的酒气蔓延。

听到动静,盛川睁开眼,向我看过来:“工作结束了?”第一次见到程寄川,是在我七岁那年。

一入学我就和他坐了同桌,却一个月都没说过一句话。

直到第二个月,我找回的零钱丢了,回家后,醉醺醺的我妈把我从小区门口踹到树下,逼着我承认钱是自己偷偷花了。

露在外面的皮肤蹭得满是血痕,我咬着牙,就是不肯承认,可一抬眼就看到了程寄川。

目光相对,他愣了一下,然后转头对我妈说:“阿姨,孟星澜没说谎。”

“她的钱,是我拿的。”

那天下午,我妈揪着程寄川的衣领骂了一个小时,最后搜刮走了他身上所有的零花钱,看都没看我一眼,摇摇晃晃地去外面买酒了。

我很害怕我妈。

她总是喝酒,喝醉了就会一个耳光甩过来,指着我大骂:“你毁了我一辈子,你知不知道?!”

程寄川似乎看出了我的恐惧,把我带回了他家。

他妈妈是个温柔的女人,耐心地替我处理完伤口,又留我在她家吃饭写作业。

一直到她离奇失踪之前,我在程家待的时间都要远远多于自己家。

我从记忆里回过神,看着近在咫尺的盛川的脸,慢慢扯出一个笑:“那么,盛总愿意吗?”

回答我的,是他落在我嘴唇上的吻。我们像是两朵海面相逢的泡沫那样融在一起。

蓦然亮起的灯光下,我怔怔地看着他的脸,喃喃叫了一声:“……川哥。”

他抬手遮住我的眼睛,咬牙道:“别这么叫我。”

“为什么?你害怕回忆起过去的事情吗?”



程寄川失踪在一个平平无奇的春日下午。

五年前那一天,他陪我在图书馆待了一早上,中午一起去了学校食堂,然后把我送到宿舍楼下。

我往前跑了两步,心下忽然不安,回头望去。

程寄川仍然站在原地,像之前的每一天一样,挑眉笑道:“不舍得我啊?”

我摇摇头,说:“晚上一起跑步。”

然后就再也没见过他。

午睡起床后,我给他发消息,发现自己的好友已经被删掉了,手机号变成了空号,所有互相关注的社交平台都变成了我的单向关注。

短短三个小时,世界天翻地覆。

我报了警,通知了学校,校方和警方都让我回去等消息。

等了三天,等来了程寄川的死讯。

他们说,他去爬了A市城郊的相灵山,突逢大雨,人从悬崖掉下去,尸骨无存,只有旁边的随身物品证实了他的身份。

我根本不相信,一趟又一趟地往警察局跑,直到最后他们看到我,视若无睹,任由我在警局的长椅上坐一整天。

最后舍友哭着把我拖回去,抱着我小声地劝:“星澜,星澜,别为了一个男人这样。”

我动了动眼珠子,失神地看着他。

从七岁到二十岁,程寄川于我而言,怎么可能只意味着一个男人?

回过神的时候,盛川已经放开我,自顾自坐在沙发上,点了支烟。

我靠在墙边,喘了两口气,也跟过去,从他面前的烟盒里取了支烟,尔后撑着沙发俯下身去。

“借个火。”

盛川抬起眼,隔着缠绵的灯光与我目光相对:“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?”

“盛总又不认识我,怎么知道我以前不抽?”

他像是难以忍受我眼睛里承载的厚重情绪,别开眼,又扯散了原本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:“……这几个月,没见你碰过。”

这是几个月来,他镇定到冷漠的面具第一次在我面前出现裂痕。

我扯着唇角,有些艰难地笑了一下,可心里的情绪已经涌上来,快要忍不住揪着他领子,再次质问五年前的真相。

“……盛总没见过的事情还多着呢。”

我直起身子,逃避似的咬着烟,去一旁的餐边柜翻找,“盛总要喝什么?这么晚了,来杯红酒还是牛奶?”

“红酒吧。”

家里的确有半瓶红酒,是两个月前公司作为节日福利发下来的,算不上什么好东西,但盛川那喝惯了好酒的舌头竟也尝不出半分不妥。

他放下杯子,好像终于忍不住了那样:“你为什么恨他?”

“谁?”

“你的……前男友。”

“因为他死了,却没死在我面前。”

我酒量一直算不得好,一杯红酒就足够不清醒,“盛总不知道,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向我承诺过,未来就算死,也要死在我眼前,让我别错过他临终前的任何一秒钟、任何一句话。”

“……”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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