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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他既不愿安稳坐这皇位,那……便换个人!”话落那刹,秦安安只觉得天崩地裂。她身形一晃,下意识扶住青砖,掌心却又传来刺骨的寒意。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?秦明慎忌惮傅时霆,想要夺走他手中的权势。
主角:秦安安傅时霆江染眠 更新:2023-09-01 10:37:0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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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女主角分别是秦安安傅时霆江染眠的其他类型小说《秦安安傅时霆摄政王江染眠》,由网络作家“秦安安”所著,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,本站纯净无弹窗,精彩内容欢迎阅读!小说详情介绍:“他既不愿安稳坐这皇位,那……便换个人!”话落那刹,秦安安只觉得天崩地裂。她身形一晃,下意识扶住青砖,掌心却又传来刺骨的寒意。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?秦明慎忌惮傅时霆,想要夺走他手中的权势。
天色渐暗。
回到摄政王府,秦安安抬眼看着那朱红的牌匾,她微凝的眉眼间赫然划过抹痛色。
君臣离心是一国大忌,更何况傅时霆又手握重权,只是眼下不清楚他是否知道秦明慎的心思。
一边是心爱之人,一边是唯一血亲。
无论选择谁,最痛苦的人都只会是她!
秦安安独自站了许久,终究还是踏进府门。
月光铺洒庭院,雪地泛出淡淡银光。
书房外,她凝望着面前的门,攥在一起的手心冒出些许汗意。
迟疑很久,刚要抬手敲门。
书房里却响起一道声音:“王爷,属下查到监视王府的那些人皆为皇家暗卫,若是皇上真要对您动手……该怎么办?”
听到这话,秦安安本要敲门的手顿时停在半空。
她下意识屏住呼吸,瞳孔颤栗。
紧接着,就听傅时霆低沉冰冷的语气从门缝中传出。
“他既不愿安稳坐这皇位,那……便换个人!”
话落那刹,秦安安只觉得天崩地裂。
她身形一晃,下意识扶住青砖,掌心却又传来刺骨的寒意。
事情为何会变成这样?
秦明慎忌惮傅时霆,想要夺走他手中的权势。
而傅时霆察觉秦明慎心思,竟要将他直接拉下皇位!
先帝临终前的嘱咐倏然回响耳边:“安安,你定要护着慎儿,护住他的皇位,以及这秦家江山。”
此话,秦安安只字未忘。
可是谁能告诉她,到底要如何才能做到这一切?!
恍神间,书房里再次传出侍卫的声音:“王爷,那……长公主呢?”
秦安安垂在身侧的手骤然收紧。
她下意识屏息,但很久,都没有听到傅时霆的回答。
他的沉默是何意?
秦安安不知,也再不敢听下去。
她此生所有的勇气,早在那年替傅时霆喝下毒酒,又以此求嫁后,就用尽了。
房内摇曳的烛光透过窗棂纸映在廊檐下。
秦安安望着,双眸逐渐苍凉痛楚,末了,转身离开。
庭院偌大空寂。
她目光浑噩地走过,一步一步,最后没身于府外风雪……
漆黑夜中,只余灯盏零星。
秦安安茫然行过长街,环顾四周,已不知自己身在何处。
寂静中,一道身影向她走来:“安安?”
闻声,秦安安怔怔抬眸,便见江染眠撑着伞,眉心轻拧。
“这么晚了,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
秦安安抿唇默了几秒,终是谎道:“我睡不着,出来走走。”
纵使天色黯淡,江染眠还是瞬间就看出她在隐瞒,但没再追问,只是将伞不动声色地倾斜过去:“那我陪你。”
秦安安望着她那双清澈的眼眸,如何都说不出拒绝的话,终是轻轻点头:“好……”
京城寂巷,冷雪渐落。
两人并肩漫步着,却始终无言。
直至那更夫的铜锣声敲响:“丑时四更,天寒地冻,快快归家!”
秦安安眼睫狠狠一颤,顿时停住。
江染眠看向她,不解又担忧:“怎么了?”
“我……”秦安安刚想说没事,一侧眸,却瞥见她右肩上被雪浸湿的衣衫。
再抬头,便看见那明显偏向自己的纸伞。
她喉间刹那哽涩。
其实这世间所有的事,都只关乎想与不想,做与不做罢了。
若是想做,再难也会寻到法子。
好比……
秦安安强装镇定地呼出口气,缓缓垂眼:“染眠……若是有一天你能与傅时霆携手到老,千万不要错过这个机会,好吗?”
江染眠愣住:“安安,你此话何意?”
她直觉哪里不对劲,但怎么都看不到秦安安的双眸,更分辨不清她的情绪。
片刻后,江染眠双唇翁动还要再说什么。
却听秦安安嗓音淡静:“夜深,你该回去了,等明日……不,日后若有机会,你再来看看我吧。”
话落,她抬手将伞摆正,而后抬步越过江染眠,慢慢走远……
宫墙深厚。
秦安安站在宫门前,仰头望了那明晃的雕梁画栋,许久才收回视线,跟在守门侍卫身后走了进去。
议事殿内,秦明慎还在批改奏折。
见她这时前来,有些讶异:“长姐怎么这时候进宫?可是出了什么事?”
秦安安却没应声,只是深深端详着眼前这个十二岁的少年。
他登基三年,有了天家威仪的同时,也有了帝王的猜忌与狠辣。
“这几日我时常梦见父皇,他总同我说,若不是生在皇家,他也许能陪我们久一点。扔下我们,他很愧疚。”
秦安安声音浅淡:“我也在想,若你我没出生在帝王家,是不是,也能活的更自在些……”
“不会!”秦明慎突然打断她,眸光冷沉,“我姓秦,生死皆为秦家魂,这皇位上的人也只能是我。”
听着那久久回响的话音,秦安安心里最后那一抹侥幸也化作了飞灰。
她喉间涌上抹涩痛,无论如何都咽不下。
殿内如死寂般安静了许久。
秦安安再开口时,嗓音沙哑:“阿慎,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?”
秦明慎蹙起眉:“什么?”
秦安安一字一句,语气莫名悲凉:“赐下圣旨,让我与傅时霆……和离。”
然而听到这话,秦明慎几乎是想都没想,脱口而出一句:“不行。”
秦安安浑身一震,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而秦明慎似是被她看得心虚,别开了眼:“至少现在,还不行。”
不是不能,也不是不行。
而是现在不行!
同生帝王家,秦安安一瞬便知晓了他心中的所思所想。
原来自己的这段婚事,竟也是他算计傅时霆的一颗棋子……
一边是血亲胞弟,一边是她心有愧疚,深爱七年的男人。
秦安安只觉心被拉扯的像是要撕裂一般!
无声的僵持在沉默中肆意蔓延。
不知过去多久,秦安安凝视着秦明慎的侧脸,掩在袖中的手缓缓收紧,而后——
倏地跪在了地上!
她向着眼前的天子跪拜叩首,字字泣血:“求皇上……赐旨。”
秦明慎回头就见这一幕。
他心底一慌,忙伸手想将人搀起:“阿姐,你这是做什么?”
秦安安却避开了他的手,没有起身,又重复了遍:“臣意已决,还望皇上成全。”
秦明慎眸色一深,神情愈发冷冽阴沉。
但看着那执拗伏地的身影……他到底还是不忍!
“好。”
说完,秦明慎便走向御桌,展开一道卷轴,提起了笔。
“奉天承运,皇帝诏曰:长公主秦安安与摄政王傅时霆,三载结缘终难归一意,故立此诏和离,各还本道,钦此。”
望着圣旨上的内容,秦安安的心就像是在刀口上滚过,传来细细密密的疼。
从此……她便再不是傅时霆的妻子了。
秦明慎将圣旨递给秦安安:“长姐,既已决定和离,便留在宫中吧。”
秦安安动作微滞,静了几秒后才轻声回:“我还有些话……想与他说。”
话落,她便收好圣旨,转身走向了殿外。
但就在跨出殿门的那一刻,秦安安突然停住脚步,回眸望去——
只见秦明慎身着龙袍,挺拔地立在那金瓦红墙之内。
可浮现在秦安安眼前的,却是三年前那个窝在她怀中,哭着说“阿姐我怕”的小小身影。
时间……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?
泪意涌上酸涩的眼眶,秦安安掐住手心忍下,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。
“阿慎,你长大了。”
秦明慎心底猛地狠狠一颤,不知为何,望着秦安安远去的背影,他竟有种要失去什么的不安感。
他转头看向低头候在一旁的掌事太监,语气怆然:“阿姐她……是不是生我气了?”
闻言,太监垂首:“长公主乃是陛下的亲姐姐,定会体谅陛下的。”
秦明慎紧皱的眉心这才松了些。
是啊,阿姐对他那么好,怎会忍心与他生气呢?
他呼出重重一口气:“你说的对,等阿姐回宫,我便与她道歉。”
“你吩咐下去,之后阿姐回宫长居,任何人不得僭越多嘴,她永远是我北昭最尊贵的长公主!”
……
秦安安回到王府时,天色还没完全泛白。
刚跨进门,迎面便撞上正要进宫上朝的傅时霆。
他一头墨发拢起藏在官帽里,一身玄色暗金蛟纹朝服,眉目凛冽。
一瞬间,秦安安有些恍惚。
话落,她便收好圣旨,转身走向了殿外。
但就在跨出殿门的那一刻,秦安安突然停住脚步,回眸望去——
只见秦明慎身着龙袍,挺拔地立在那金瓦红墙之内。
可浮现在秦安安眼前的,却是三年前那个窝在她怀中,哭着说“阿姐我怕”的小小身影。
时间……怎么就过得这么快呢?
泪意涌上酸涩的眼眶,秦安安掐住手心忍下,扬起了一抹温柔的笑。
“阿慎,你长大了。”
秦明慎心底猛地狠狠一颤,不知为何,望着秦安安远去的背影,他竟有种要失去什么的不安感。
他转头看向低头候在一旁的掌事太监,语气怆然:“阿姐她……是不是生我气了?”
闻言,太监垂首:“长公主乃是陛下的亲姐姐,定会体谅陛下的。”
秦明慎紧皱的眉心这才松了些。
是啊,阿姐对他那么好,怎会忍心与他生气呢?
他呼出重重一口气:“你说的对,等阿姐回宫,我便与她道歉。”
“你吩咐下去,之后阿姐回宫长居,任何人不得僭越多嘴,她永远是我北昭最尊贵的长公主!”
……
秦安安回到王府时,天色还没完全泛白。
刚跨进门,迎面便撞上正要进宫上朝的傅时霆。
他一头墨发拢起藏在官帽里,一身玄色暗金蛟纹朝服,眉目凛冽。
一瞬间,秦安安有些恍惚。
这一刻,她好像看到了三年前那个在父皇病重时被托孤的傅时霆。
三年了,他好像和当时一样,没有半分变化。
也一样,与她无关!
四目相对,秦安安刚要开口。
就见傅时霆眉心微蹙:“公主昨夜不在府?”
秦安安一怔,眼神黯淡,原来……他根本就不知!
“嗯。”
“夜深危险,长公主若无要紧事,还是该在府中好生休息,以免出事惹皇帝震怒,朝堂不安。”
傅时霆说这话时,语气很平和。
可秦安安还是听出其中的责怪,他是在说之前自己受伤却连累他与江染眠一事。
她喉咙发涩,心像是被生生割开般疼起来。
“以后……都不会了。”
傅时霆颔了颔首:“那臣便先去早朝了。”
话落,便抬步越过她继续往外走。
秦安安的声音却倏然响起:“以后若是阿慎做了什么错事,你可否能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,原谅他一次?”
傅时霆眸色冷沉:“公主此话何意?”
秦安安没有解释,只说:“我只有阿慎一个弟弟,此生惟愿他能稳坐皇位,长命百岁……至于他犯下的错,我会承担。”
傅时霆嗓音凉淡:“有些事,你承担不了。”
他一字一字像是刀刃般割向秦安安,疼得她脸色煞白。
“若是……用我的命呢?”
傅时霆瞳孔一紧,径直对上秦安安泛红的眼。
他皱眉掩下心中莫名异样:“长公主还是早些回房休息吧。”
而后直接抬步离开。
独留下秦安安站在原地,浑身微颤。
她双眼空洞布满苍凉,仿佛盛着千万年的悲寂。
正欲上轿的傅时霆脚步一顿,回头看来,眼带疑惑。
秦安安望着他那双眼,声音轻浅:“等你回来,我有东西要送你。”
傅时霆眼中不解更深。
他转身就要走向秦安安,她却先一步开口:“早去早回。”
傅时霆适时停住了脚,最终还是上轿离去。
冬日清晨的天漫着层层的雾气。
秦安安站在王府门口,望着那顶轿子走远,在长街拐角处消失……
良久,她才转身迈着僵硬的步子,走回了东院。
屋内,所有的摆设都和三年前成婚时一模一样。
里面住的人除了自己,便也只有伺候的婢女。
秦安安屏退了所有人,包括雪儿,独自坐在梳妆台前,将圣旨展开,一字一句地看完。
视线又回到第一个字,再次复看。
一遍一遍,像是要将每一个字都刻在心里。
她抓着圣旨的手越来越紧,直到那卷轴被握出褶皱,才如梦初醒的松开手,将其抚平。
最后重新卷起,放在了外厅的桌案上。
在这里,傅时霆一进来,便能一眼看到!
做完这些,秦安安拉开了妆奁的暗盒,那里放着一个瓷瓶。
她伸手去拿,却顿在半空;
冰凉的空气穿过温热的掌心,秦安安不自觉蜷了蜷手指,终还是拿了起来。
这瓷瓶里是她三年前宫变时便备下的毒药,见血封喉。
那时父皇驾崩,自己身为长公主若不能救北昭,便也只能赴死,保全皇家颜面!
但那时,傅时霆来了,救了她,救了秦明慎,救了北昭!
只可惜现在,没人会再来救自己了,也……没人会知道自己的离开。
想到这儿,秦安安握着瓷瓶的手缓缓收紧,然后猛地拔掉木塞,仰头喝下——
苦!
好苦!
随后漫上来的,是蔓延到四肢百骸犹如凌迟的疼!
喉咙间涌上的痒意让秦安安忍不住咳嗽,倏而一口血喷涌而出!
“咳咳!”
秦安安紧捂着心口,看着地上那一滩鲜红,泪水弥漫出眼眶,砸落其中,荡起道道涟漪。
无力,疲惫瞬间侵袭了全身。
秦安安眼前一片昏花,她跌倒在地,再无力站起。
地面铺设的青石板冷凉,透过背脊没入全身。
秦安安躺在地上,凝望着那窗外梁上融化的冰雪。
这时,只见两只燕子从窗边掠过,落在梁上。
那一刻,秦安安忍不住低喃出声:“春日宴,绿酒一杯歌一遍,再拜陈三愿。一愿郎君千岁,二愿妾身常见,三愿……”
说到这儿,她声音渐弱,试图想要再出声。
北昭三年仲冬,昭武军得胜回朝。
皇帝为此设下盛宴,乾清宫内,众臣觥筹交错。
秦安安望着傅时霆面前的酒杯,想起他素日饮酒会难受,便拿了自己的雪蛤汤调换。
但刚握住他酒盏,还没来得及抬起,杯沿就被修长手指按住。
傅时霆嗓音淡凉:“长公主不必做这些。”
秦安安动作一滞,片刻才强撑起抹笑意:“是我想做。”
纵使身份尊贵,可面对心爱之人,她不过也只是个寻常女子。
三年前,先帝重病,弥留之际他特立傅时霆为摄政王,辅佐国事。
身为当朝公主的秦安安,也在同年嫁给了他。
只是成婚三年,她比任何人都清楚——
傅时霆不爱她!
而他所爱之人……正是今日率万军归来的女将军,江染眠。
静默间,耳边传来的衣料窸窣声让秦安安回了神。
只见傅时霆突然指了殿中一男子,对她缓声道:“那是淮平侯长子孟延南,温文尔雅,博学多才,是绝佳的夫婿人选。”
“若长公主倾心,我允诺定叫他明媒正娶,整个北昭无人敢对长公主改嫁一事,议论半句。”
秦安安浑身顿冷。
成婚三年,傅时霆对她始终相敬如宾,甚至不曾唤过她闺名,她从未有过怨言。
可此刻才明白,原来……他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妻子!
秦安安的心像被无数根针刺穿,疼得有些难以呼吸。
她艰难地避开眼,声音发涩:“不必。”
傅时霆望着她,眼底情绪不明,但终究是没再开口。
宫宴结束,两人同乘一辆马车回府。
然而还没走多久,寂静长街中突然传来阵急促的马蹄声。
马车被人拦下。
与此同时,一道飒爽的女声响起。
“时霆,可否与我单独说几句话?”
听见这声音,秦安安四肢顿时微僵。
是江染眠。
傅时霆察觉到她的异样,偏头望来,缓缓低声:“她从未怪过你。”
说完他便掀开车帘走下了马车。
秦安安心底却是狠狠一震。
江染眠从没怪过自己,她知道。
但即使这样,她还是无法坦然面对自己曾经的闺中密友。
当年边疆战乱,江染眠不得不离京率军平反。
而自己则因为胞弟年纪尚小,皇位不稳,不得不嫁给傅时霆……
秦安安深吸口气,抿着唇悄悄地揭开了马车的布帘。
只见江染眠与傅时霆相对而站。
两人郎才女貌,像是命中注定的一对。
望着这一幕,秦安安不觉嫉妒,只觉愧疚。
这时,江染眠似有所感,抬眼望来。
四目相对,秦安安瞬间不知所措。
恍神间,只见江染眠对她轻轻颔首。
秦安安下意识松了手,车帘垂下,隔绝了视线……
而她心跳如鼓,手指控制不住地轻颤起来。
半晌,马蹄声重新响起,又渐行渐远。
接着,车帘被人掀开。
傅时霆站在马车下看着秦安安:“我记得你最喜红梅,玄武街上有一处梅园,明日去赏梅吧。”
秦安安愣了下,心底除难以置信外,还涌上丝丝欣喜。
她正要开口,却见他薄唇复启。
“淮平侯长子孟延南,会陪长公主同行。”
话落那瞬,秦安安的心口狠狠刺痛。
一股腥甜跟着涌上喉间,她忙转身掩住唇,咳得像是心胆俱裂。
等摊开手时,只见那白帕上血迹斑斑!
可秦安安看着那鲜血,苍白的面色却弯起抹却笑:“时霆,看来明天不能去赏梅了。”
傅时霆看着那血,拧起眉,转头吩咐驱车的车夫:“送长公主回府休息,再去传太医来。”
他没再说赏梅的事,也没再提及孟延南。
秦安安心底松了口气,但握着帕子的手却缓缓收紧。
傅时霆三番两次提起旁人,无非是想与江染眠长相厮守。
她不是不明白,也不是不想成全。
而是不能。
当年先帝册立傅时霆为摄政王之后,便传唤秦安安到养心殿,与她再三叮嘱。
“傅家虽世代忠臣,但到底还是外姓,不可毫无防备之心。”
“安安,明慎尚且年幼,无论如何,你都必须要护住他与他的皇位……”
可谁又能知,她夹在唯一血亲胞弟和心爱之人中间,两难抉择的痛苦?
回到府邸。
秦安安半坐在床榻上,原本清明的双眸此刻黯淡无神。
太医给她诊过脉后神色犹豫,言语吞吐不清:“长公主殿下,您体内的毒素已渗入骨髓,怕是……没有多少时日了!”
闻言,秦安安的面色却没泛起半点波澜。
“本宫知道了。”
从替傅时霆喝下那杯毒酒起,她就知道会有这样一天。
即使自己贵为公主,可终究只是一介女子。
为了护住弟弟秦明慎的皇位,她最终还是做了最不愿做之事,以救命之恩相求,嫁给了傅时霆。
兜兜转转三年,她心有愧,却不悔。
这日之后,秦安安一病不起。
缠绵病榻之际,她没等到傅时霆来看自己,却等到了他与江染眠同去梅园的消息。
得知这件事时,秦安安正披着斗篷站在院中望雪。
她伸手接住片雪花,扯出抹苦涩的笑:“白雪红梅……那景色应是极美的吧。”
刚说完,她的身后就倏地响起了傅时霆低沉的声音。
“长公主若是想看,随时可派人去唤孟延南。”
秦安安身形一滞,手臂缓缓垂落身侧。
那雪在掌心化成冷水,像是流进了骨髓。
她转头望向傅时霆,字字缓慢:“身为摄政王妃,与其他男子单独相处会惹来流言蜚语。”
“不会”傅时霆抬步走近,眉眼深邃,“本王在一日,长公主便可做一切想做的事,不必忧虑。”
如此情意绵绵的一句话,却不含丝毫爱意,只余讽刺。
秦安安喉咙发涩,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问:“你这几日总是想将我推给旁人,难道在你眼中……我从不曾是你的妻吗?”
“长公主。”傅时霆眸色微暗,这一声像是在强调她的身份。
他语气尚且缓和,却难掩其中疏离:“夫妻是明媒正娶三书六礼,十里红妆凤冠霞帔,这些我都不曾给过长公主,也给不了,但别人可以。”
“我不在乎。”秦安安骤然攥紧了手指。
她从未求过要与他琴瑟和鸣,只想伴他左右直至命尽。
难道连这点希冀……都不能如愿吗?
静默间,耳边只剩下雪落的簌簌声。
傅时霆看着秦安安因轻咳而泛红的眼眶,心底似乎刺痛一瞬。
但他并没在意,嗓音寡淡薄凉:“长公主不在乎,但臣在乎。”
“望长公主另寻良人。”
秦安安从未见过傅时霆如此冷寂的目光。
她狠狠战栗了下,只觉心脏好似被一把尖刀绞得血肉模糊。
“另寻良人?”秦安安强压住喉间撕裂般的疼,声音却仍止不住轻颤,“时霆,你是……要与我和离吗?”
傅时霆没半刻犹豫:“是。”
冰天雪地的寒意瞬间吞没了秦安安,冷得她脊梁都在发疼。
但这痛,却不及心底万分之一!
曾经受尽万千宠爱,被先帝视作掌上明珠的公主,如今不仅饱经风霜、疾病缠身,竟还要遭遇被抛弃的命运……
多可笑。
秦安安别开眼,死死掐住手心才忍下泪意。
她声音轻得仿佛一碰就碎,语气却是从未有过的坚定。
“我不同意。”
傅时霆眉宇微拧了瞬。
他看着秦安安,深邃双眸里的情绪如汹涌潮水般起伏不断。
但最后只是解下大氅,将它披在了秦安安肩上。
“雪大,我送长公主回去歇息。”
这话语如此关切体贴,可傅时霆那寡淡冷然的语气分明丝毫未变!
秦安安心头一闷,险些脱口而出:“难道你对我就没有一丝爱意?”
但话到嘴边终究还是咽下,只余一声——
“好。”
走回东院的路上,漫天飘雪。
秦安安望着那雪花落在傅时霆的发顶,倏地忆起那句诗。
“今朝若是同淋雪,此生也算共白头。”
此刻的她与他……便也算如此了。
卧房门外。
傅时霆停住脚步:“长公主早点休息,臣先告退。”
说完,便转身准备离开。
秦安安下意识出声唤住他:“时霆!”
傅时霆回头看来。
四目相对,她嗓音莫名沙哑:“你曾许诺我的那句话,如今……还作数吗?”
新帝继位那日,秦安安替傅时霆喝下了一杯毒酒。
命虽保住,却落下病根。
他在她病榻前许诺:“只要我在一日,便会护长公主一日无忧。”
如此,已三年。
然而此刻,傅时霆却沉默了。
寂静肆意蔓延着,终是吞噬了秦安安眸底的那抹希冀的光。
许久,她垂下眼睫,正想说些什么来打破僵持时。
男人低沉的声音终于响起。
“作数。”
闻言,秦安安倏然抬眸,却只望见了傅时霆离开的背影。
又一阵脚步声响起,贴身婢女雪儿走上前:“长公主,自您嫁进王府,王爷便鲜少过来,今日为何不将他留下?”
秦安安咽下喉间的苦涩:“心不在这,强留下人又有何用?”
更何况这样做,只会让傅时霆更厌恶自己罢了……
之后,京城连着下了几日的雪。
东院的炭炉也一直燃着,屋内暖的透不过气来。
可秦安安还是觉得冷,一双手脚,就像是暖不起来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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